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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扁舟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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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执风未置可否,只转头对殷逸川眉眼温柔地说“好,你等我。”

“嗯。”殷逸川笑着点点头。

蔚执风走出房间,从外面关上门,背靠在房门上,缓缓闭上眼

“先生。”待蔚执风离开,殷逸川轻声开口。

“叫我名字就好,扁舟子。”扁舟子笑道“先生听着怪别扭。”

“好,扁舟子。”殷逸川倒也不推辞,继续道“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公子请说。”扁舟子道。

看向桌案上那碗药,殷逸川幽幽道“十七年前,蔚执风到底做过什么”

殷逸川的话问完,屋子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十七年前”扁舟子一愣,似是没有明白这个问题“公子是指”

“当年蔚执风究竟做过什么,让这么多人都恨他入骨,非要杀他不可”殷逸川道。

“难道公子竟然不知”扁舟子反应过来,惊讶地说。

“我”殷逸川搪塞道“我是冥界新贵,很多旧事不曾听说。”

“即便如此”扁舟子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公子看起来与度尘君甚是熟络,二位还一道代表浮壁出使酆都,我看蔚执风对公子也是颇为照顾,应是知己好友,公子竟然不知十七年前之事”

“蔚执风他我与他相遇相识,实属偶然。虽然如今我俩是”殷逸川顿了一下,如今他和蔚执风的关系如何,他突然不知该如何描述。月沉江畔的那个炙热的吻,其中意味太过明显,即便他想躲闪,却也知道很多事避无可避。

殷逸川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对扁舟子含糊解释道“虽然如今我俩关系还不错,但他始终不愿提起当年之事,我也不好逼问他。”

殷逸川目光柔和地看向扁舟子“你可以告诉我吗”

扁舟子低头思索一阵,看着殷逸川有几分迫切的神色,似是下定决心,点点头。

“公子可曾听过堕天吗”扁舟子问,

殷逸川脑中立即闪现第一次遇到蔚执风时,在寒川后山所偷听到的兵将对话,还有后来遇到孟婆时所提及这个词,以及每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蔚执风总是眼神有或多或少的波动。

“听过。”殷逸川道“但是不甚清楚其中具体含义,这堕天可是对神仙的一种惩罚”

“那不是一种惩罚,而是终极惩罚。”扁舟子的神色严肃许多“堕天对于神仙而言,等同于在冥界被打入二十四狱。”

殷逸川恍惚想起在忘川河畔,苍绯提到二十四狱时的恐惧回避神色。

“所谓堕天,是指被活生生抽去神格,堕下三十六天。”扁舟子解释道“而神格是修仙赖以生存之根本,相当于你我之冥魂。被抽去神格的神仙,堕下三十六天,几无存活的可能。然而神界众生不入生死簿,堕天便是永远的寂灭,永无转世重生的可能。即便有一二命大的,在堕下三十六天后仍一息尚存,也无法长久。”

“为何”殷逸川问道。

“神格是滋养肉身的根本,失了神格,便如同行尸走肉。即便活了下来,也是不生不死、不神不人不鬼的怪物。”扁舟子道。

听到扁舟子的话,殷逸川立时想起了昨夜那刺客的话来是你害我这十七年来不生不死、不人不鬼。

“没了神格滋养的肉身,会一日日自行变质,无法长久留存。能残喘于世的时间,根据每个神仙的道行有短有长,短则数日,长则数年。但无论时间长短,这个过程都无比痛苦。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肤、骨骼、肌肉、毛发、脏器尽数一点点腐烂、发臭、化脓、枯败,这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扁舟子道“经历堕天的神仙大多都会选择自我了断,也远好于忍受这样的过程。”

殷逸川想起那腐脸刺客被摧毁殆尽的面容,喃喃道“那昨日的那个刺客”

“他便是如此坚持了十七年,已是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扁舟子道“想他堕天之前的道行定是很深,否则绝对无法坚持这样久。”

“昨日那刺客的堕天”殷逸川突然有些不敢问下去“与蔚执风有关”

“没错。”扁舟子回忆道“十七年前,酆都皇室内部发生夺嫡之战,此事波及三界。此事殷公子应当听说过吧”

殷逸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神界为尽快助平定冥界纷争,曾派三清天灵宝天尊座下弟子未迟君,率领十万神兵,前来冥界。”扁舟子道。

“未迟君”殷逸川皱眉。

“对,就是昨日那刺客提到的。”扁舟子道“未迟君,还是度尘君的同门师兄。”

“师兄”殷逸川一惊。

“正是。”扁舟子道“当年的未迟君的威名不亚于今日的度尘君,亦是战功累累,在神冥两界颇具声望。可谁曾想,冥界一行,却自此声名狼藉。”

“缘何会如此”殷逸川问道。

“未迟君本是被派去助冥界平乱的,谁曾想,他竟会参与魁氏内部夺权,利用手握重兵之便,在冥界勾结前任北阴太子,欲在酆都自立为王。”扁舟子道“这件事被神界得知之后,三清天成了众矢之的,度尘君才被派往冥界,为师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殷逸川一惊“你是说,蔚执风被派去清理自己的同门师兄”

“不只是未迟君,还有那十万神兵。”扁舟子道。

殷逸川心下一沉。

扁舟子幽幽道“十七年前,度尘君与未迟君曾在天河畔有过一场旷古烁今的激战。那其中的过程已经无人知道,只是那战果,两界至今仍被谈起,两界对于度尘君的敬仰与恐惧皆是源于那一役。”

“是何战果”殷逸川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虽问出这话,却突然不敢听那答案。

扁舟子声音低沉道“那一役,度尘君使得未迟君与十万神兵,一夕堕天。”

话音落下,殷逸川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万神兵全部都都”

“是。”扁舟子重重地点点头。

殷逸川霎时感到浑身瘫软无力,冷汗成河一般从脊背流下。

“不要怕我。”

坐忘宫中,败荷塘边,蔚执风那简单而沉重的四个字在耳边再次回响。

“昨日在客栈楼下攻击的那些,想必便是那些神兵的亲友故旧。”扁舟子继续道“而昨夜来的那一个,应该就是当年残留的十万兵将之一,从道行来看,应是当时的哪位将军吧。”

“所以”殷逸川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间,连发声都很艰难“蔚执风他一夕之间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和十万神界兵将”

“未迟君不只是他的同门师兄。”扁舟子道“听闻是未迟君将度尘君从小一手带大的,两位关系好得如亲兄弟一般。”

“不要怕我。”

蔚执风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今天有谁在你不知道吗三十六天住腻了是吧敢当着三清天的那位提这两个字,你想堕天啊”

寒川后山,隆信对神兵的斥责之后话似犹在耳边。

“好你个度尘君,好你个天尊弟子,好你个三清天的神君原是我看错了你,这一路上,我还一直以为那些关于你的坊间传言都是以讹传讹,你蔚执风并非为了权位争斗而冷血无情之徒,不过现在看来,竟是传言不虚啊”

苍绯怒极之时口不择言吼出来的话,亦在脑海中浮现。

“度尘君当知,此等要物关乎南阴社稷安危。君上将这兵符交出去,便是将浮壁百万将士的性命、以及他们身后的父母妻儿都交了出去。而观当今之世,还有谁,能比度尘君更适合吗”

坐忘宫中,烛溪高举着浮壁兵符的身影在眼前交叠。

是了。

这便是寒川后山那些兵将一提度尘君就会发抖的原因了。

这便是苍绯所听的坊间传言的原因了。

这便是三十六天的众神仙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原因了。

这就是连冥界鬼帝都对他客气有礼的原因了,

这便是桑迟认为将兵符交给他便可保浮壁一方平安的原因了

这便是烛溪敢让他二人单枪匹马出使酆都的原因了。

“魁昂若敢动你,我定会屠尽酆都王城为你陪葬。”

蔚执风这话,原来不只说说而已。

只要他想,灭国屠城,许只在一夕之间。

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大开杀戒了。

他的赫赫威名背后,是堆尸成山,是血流成海。

终于,到了今日,殷逸川终于明白了那举轻若重一句

“不要怕我。”

蔚执风的强大,不只是屠龙造日。

而是屠众弑兄。

“殷公子”扁舟子的话将殷逸川从思绪中带出,关切地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没事。”殷逸川低下头,只觉得背后湿凉异常,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背了。

“这桩事在当时可谓轰动神冥两界,自此之后,度尘君的威名远扬,这其中的敬与畏到底哪一种情绪更多一点,谁也说不清。”扁舟子叹口气道。

“那”殷逸川思索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为何还来投奔蔚执风即便他当真有本事终结这五阴之乱,可就凭借他这样弑兄的过往,你就不怕在他身边是伴君如伴虎终结了这乱世,也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在下的确说过相信度尘君是可终结五阴之乱的唯一之人,但何曾说过自己是来投奔于他的”扁舟子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

“不是来投奔他的”殷逸川扬扬眉毛“那你大半夜的守在我们客房之外,找到机会来帮助我,又主动为我逼毒疗伤,不是投奔他那是做什么”

扁舟子小眼睛弯成个月牙儿,笑眯眯地对殷逸川作揖道“在下扁舟子,专程来投奔殷公子麾下。”

小眼睛郎中扁舟子的取名来自春江花月夜“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这一章十七年前的旧事揭开一桩了,大家看后觉得作何感想呢欢迎评论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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