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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清醒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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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桌案前对坐,宫人在旁边沏茶。寝宫里安静异常,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淡淡的茶香四溢。

待沏好茶,魁广摆摆手,让宫人离开。

寝宫中只剩下魁广父子,安静对坐喝茶。

“二十四鬼呢?”良久,魁广开口,打破沉默。

“我让他们回去了,我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不如叫他们回去看守生死簿,那才是他们该有的职责。”殷逸川道。

魁广听后淡淡一笑:“如果叫魁昂知道你如此使用离殇,他定会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大呼暴殄天物。”

殷逸川笑笑:“那离殇给了我还真是浪费了,不如给他,倒是能物尽其用。”

魁广仔细看着殷逸川的神色,轻声道:“你看起来……不太好”

“是吗?”殷逸川摇摇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我到现在脑子还是乱的。”

“我知道。”魁广理解地点点头:“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我也不急着要你认我这个父亲,我给你充分的时间,好好适应这里的生活。如今你已是北阴太子,我会给你配备相应的宫人和侍卫,我会找酆都最好的大儒,来做你的老师,你在宫里有任何住不惯的,都可以跟我说。这十七年来你我父子间失去的,通通补回来。”

殷逸川抬起头,看着魁广真挚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闪烁着,转移话题道:“你的伤……还能恢复吗?”

“很可怕吗?”魁广笑着摸上自己的脸:“可惜没办法,二十四狱留下的伤痕是无法愈合的,什么药都不会有效果,就算是轮回转世也还会留在身体上,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消除。吓到你了?”

“没有。”殷逸川抬手喝下一口茶,轻声道:“我只是好奇,十七年前的你,是什么样子?”

魁广笑笑,亦喝下一口茶:“你是好奇我和你母亲是如何相爱吗?”

“我更好奇的是……”殷逸川放下茶盏,定定地看着魁广:“你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

“什么意思?”魁广皱眉。

“当初,你为什么不带她走?”殷逸川直接问道。

魁广神色柔和许多,道:“逸川,我在宗灵宫时说过,那是因为我不能……”

“我知道。”殷逸川打断魁广的话,道:“你说母亲的根在寒川,你不能没名没份地带她离开自己的家乡。”

魁广点点头:“你既然都记得,又何必问?”

“你知道的名字吧?‘逸川’。”殷逸川道:“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因为她想让我有朝一日可以逃离寒川,她把自己没能实现的梦想,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所以你觉得,我母亲是不想离开寒川吗?”

魁广缓缓放下茶盏,没有回答,这让殷逸川心下一沉。

“还是说……”殷逸川道:“是你自己不想走。因为寒川就在鬼门关的入口外,而你早晚是要回来的。因为在你眼里,最重要的并不是母亲和我,而是这五阴冥界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你失去的天子之位。所以,请不要拿母亲当借口。”

殷逸川的这一席话,让寝宫内的空气骤然冷了下去。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魁广低头看着空空的茶盏,把玩着在手里,似是在权衡思考着什么。

“看来……”良久,魁广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未迟君教你读那些书,并没有白读,你还是有些头脑的。”

“未迟君教我读的书?”殷逸川一愣,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你以为这些年我叫未迟君去照顾你?具体是做什么?”魁广反问道:“你看不到他,也不知道它他的存在。但是你能长成为如今的样子,全都仰赖于他。你读的书,你思考的方式,你对人情世故的看法,你身上的点点滴滴,都在他潜移默化地渗透引导着你。”

“我不明白。”殷逸川只觉得身上的血液越来越冷。

魁广却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而问道:“我听他说,你在寒衣节上破了酆都十七年无人能解的帝台棋局?”

“是。”殷逸川点点头,更加疑惑了。

“那棋局……你是不是破得特别轻松?”魁广脸上的笑意加深。

“是……”恍然明白了魁广这话的含义,殷逸川惊得瞪大双眼:“是他……是你?!”

“是我也是他。”魁广道:“十七年前的那个棋局,是我设在那里的。”

殷逸川惊愣在当场。

“在还没有发生流血政变前,十七年前的那个寒衣节,我在微服私访时一时兴起,留了个棋局在那里。”魁广道。

“是你……留下的?”殷逸川仍是无法相信。

“是。”魁广道:“以我当时的棋艺,已酆都无人能敌。我当时留那个棋局,也不过是兴之所至,见无人能破,就将破解的办法留给了当时的一位棋痴老者,他当然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为我守了十七年那棋局。不曾想,那棋局后来竟会帮到你。”

魁广端起茶壶斟着茶,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之所以会在寒川学习棋艺,是我授意未迟君去引导你的。你小时候读的那些棋谱,都是他放在秦家书房的,那些可不只是入门棋谱罢了,其中不乏许多绝世的棋局。其中就包含了,我当年在寒衣节上设的帝台棋局。因为是我设的,我自然知道解法。”

魁广端起茶盏,放在神色呆愣殷逸川面前。

“正如那棋局一般,你成长为今日的殷逸川,都有为父培养的痕迹在里面。”魁广道:“所以虽然这十七年我未尽到养育你的职责,但我对你的教养,从未缺席。”

“为什么?你教养我的目的为何?”殷逸川皱起眉:“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是你血脉。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能够夺回帝位。你想要多少儿子都可以,我还有一半的凡人血统,对你们来说,这应该算是瑕疵吧?”

“没错。”魁广直接道:“我教养你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血脉。”

“那是因为什么?”殷逸川问道。

魁广道:“因为我要你成为酆都储君。”

“什么?”殷逸川一愣。

“我要让你做下一任北阴天子。”魁广一字一顿道。

殷逸川一时说不出来,这个答案,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魁广重重地叹口气,道:“无量狱的十七年时光,已将我的毕生道行耗尽。我今日虽出了无量狱,却也不剩多少时日可活了。这天子之位,我坐不久了,但是你可以。这北阴天子之位,必须是我的儿孙的。”

“我不懂。”殷逸川不解道:“你执着于这个位子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意义?”

“孩子。”魁广拍拍殷逸川的肩:“你还年轻,你还没有品尝到权力的滋味。等你在这太子之位上坐久一点,为父的心情自然你就能够理解了。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停下来。”

听着魁广的话,殷逸川恍惚间又看到了无常殿那荒芜的废墟。

“今天很晚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吧。”魁广道:“我已叫下人把明晨宫整理的出来,魁颂之前住的寝宫,你应该去过吧?我听说你们俩关系还算不错,你就住他那里吧,明天我为父会再去看你的。”

说着,魁广起身,要走入内殿。

“母亲……”殷逸川突然开口,道:“我查到她可能人在浮壁,你……打算接她回来吗?”

魁广转过头,看着殷逸川,反问道:“你不希望我接她回来?”

“我虽然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我本能地知道,她不会想回来的,她不会稀罕这个鬼后的位子,她也不会希望我们去打扰她现在安定的生活。”殷逸川一口气说道。

“我会考虑。”魁广只是点点头,未置可否。

殷逸川继续道:“魁昂的鬼后苍琼是苍岐的妹妹,为了保他们母子,我才会来到浮壁。我想这些屠渊可能已经跟你说了,所以……可不可以放他们母子回鬼门关?”

“我会考虑。”魁广道。

殷逸川咬咬牙,一鼓作气道:“魁颂……你会怎么处置他?”

“你不想他死。”魁广说这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殷逸川可以隐瞒了那些情感纠缠的因素,道:“昨天在在酆都王城当街劫囚的就是他。”

“我会考虑。”魁广仍是这一句。

“我能去看看他吗?”殷逸川试探着问道。

魁广看看殷逸川,点了点头:“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殷逸川太手作揖:“父……”

艰难开口,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叫出那两个字。

同一时间,宗灵宫。

蔚执风站在那道裂谷之上,俯视着深邃幽深的黑暗谷底,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执风。”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蔚执风身子不自觉的一僵,缓缓转过头。

他身后,屠渊幽幽一笑。

※※※※※※※※※※※※※※※※※※※※

在和秦方泽谈话期间,小川川突然发现了什么,这是之前埋的包袱,大家有猜到是什么吗?

父子谈话期间又挖出了许多之前埋的梗,所以严格上来讲,这么多年,屠渊一直暗戳戳地对小川川是养成系的?emmmmm……有点微妙……

期待多多评论收藏安利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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