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流水席(2 / 2)
姜氏道:“我养了砚哥儿一场,也算是他娘,如今连几匹料子也不能给了吗?”
姜氏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一开口就不是柳氏一个村妇能比。
柳氏不好推辞,心里却过意不去,又说周既白在陈家受苦了之类的。
“我瞧着两孩子都养得好。”姜氏笑呵呵应着,又道:“他们往后要入府学,到时遇见的都是秀才,还是要给他们做几身换洗的衣服。咱虽不与人比什么,也不能穿得寒酸了让人瞧不起。”
柳氏就更不能推辞了,等晚上陈砚回来,把姜氏送布料的事说了。
陈砚就道:“既送了,娘就收着吧,咱们两家不用太过推辞,免得生分了。娘给我做一身新衣裳就够了,剩下的布料给爹娘做衣服。”
柳氏心里熨帖得很。
其实她也准备等流水席办完就去县里买布料给陈砚做衣服鞋子,孩子是秀才了,就要穿秀才衫。
可流水席一直忙着,还没腾出手。
姜氏送布料来,她便责怪自己这个亲娘想的不周到,可她孩子并未责怪她,想的还是给她和当家的也做衣裳。
当年她娘得知她只能生一个儿子后,就感叹她没生个闺女,往后没人嘘寒问暖,会可怜。
如今瞧来,她这儿子贴心得很,不比别家姑娘差。
三房得意,大房失意。
邹氏这些天都不敢出门,晚上陈得福回来,便要诉苦。
陈得福本就胸口堵着一口气,怒声训道:“谁让你多嘴?”
邹氏委屈得掉了眼泪:“咱家为了供青闱,早就把家底子败光了,如今又在供着川哥儿,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怎么还能供一个外人读书?”
陈得福脑子嗡嗡响,“族长开口了,你拦得住吗?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族里混?”
整个陈家湾都在吃流水席,只有他们大房被族长禁止过去。
明明他是陈砚的大伯,至少也该跟陈得寿坐一桌,被村里人艳羡。
就因为自家婆娘一句“不同意”,全村都笑话他陈得福没眼光,竟把有出息的侄子给得罪了。
陈得福这几天回来,恨不得避开村里人走。
可一旦进村,就避不开。
看着那些人或喝得醉醺醺,或吃得油光满面,陈得福就浑身难受。
他出了银钱,好酒好菜还没他的份。
往后他还要出钱供陈砚读书,可村里人见面就笑话他,他还成了陈砚的仇人。
这个憋屈劲儿,压得他实在喘不过气来。
邹氏越发委屈:“我不也是为了咱家?供陈砚读书了,咱川哥儿还读不读书?族里就是偏心陈砚,不就是中了个秀才吗,咱川哥读几书也能中,族里就是把人看扁了。他们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陈得福!”
陈得福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底当然也不愿意出这份钱,邹氏其实说的是他的心里话。
只是不该由他们出头,该撺掇村里其他人出头,他们再附和。
终究还是这婆娘头发长见识短。
除了大房,最近难受的还有高家。
整个高家被一层乌云压着,下人们各个小心翼翼,连走路都怕发出一点声响,就怕惹得主家不高兴。
高二少爷也不钓鱼了,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有的下人经过书房门口,无意中从门缝里看到七少爷跪在二少爷面前。
高府下人们就在传是因七少爷院试落榜,二少爷震怒,让七少爷跪下自省。
二少爷管家极严,却也很懂分寸。
既要管着整个高家,还要与高氏一族往来,二少爷便无精力参加科考,也就是一介白身。
他的其他兄弟都是要参加科考,他平日并不会做出羞辱兄弟们的事。
可如今,七少爷只是院试不中,竟就让七少爷跪下,二少爷这也太严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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