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章86-89(2 / 2)
听到她的盛情邀请,我也大胆了起来。
的确是暖暖的,因为她的衣服质量好也暖和。
我感觉两个人的心越走越近。
有一次她不小心的把手也放进去了,我就抓起来,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两颗漂泊的心互相温暖着对方。
空中飘荡着的雪花落在了我们呼出来的热气上、脸上,被我们的体温融化了,从此以后我们只要在没人的地方就会手拉手的去逛街,把学校周边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
她请我第一次吃到了一个菜叫做宫爆鸡丁,直到现在我也非常喜欢吃孙记包子的宫保鸡丁,我问说:“为什么叫宫爆?”
她说:“估计是从宫公里头传出来的吧!”
我点头称是,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除了鱼香肉丝,我是第一次吃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菜里头还有炒熟的花生豆,微微发辣的口感带着大量的口水搅伴着大米和菜被我吞咽下去,满满的幸福感,一种当皇帝的感觉冲到脑门上。
就在这个时候,面对亲密的朋友她打开了画匣子给我讲了她不信的童年。
不要惩罚自己88
女朋友赵砚青2
小时候,她们原来在山西北部一个小小的县城——山阴县城居住。
朔州市当时还只是一个和山阴县差不多的一个小县城叫朔县,可后来由于在平陆那个地方发现了一个亚洲最大的露天煤矿。当时改革开放不久,方兴未艾,许多老外我们这里叫红胡子的来帮助当地人民改建煤矿,他们出资金出技术,三年内股东及各方代表按一比例分配利润,三年内也可不纳税,可过了五年后煤矿及各种设备留下,相当于给当地政府留下来一只巨大的会下金蛋的母鸡。
各方面各取所需,当地经济蓬勃发展,当然当地政府也给予了他们相当大的优惠政策,连矿区或者厂区的他们的路上的车都是靠左行驶的,因为老外是靠左行驶的。
在前期的征地拆迁补偿时,有的聪明的农民忙着盖房子,一盖就是二三十间,有的是种树种药材,有的是盖羊圈猪圈,有的和村干部弄虚作假签合同承包荒山, ……
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把拆迁款弄到足够多足够大,有的村干部书记村长合起来闹到手好几千万的,更有的在天时地利的成全下成了国有大型煤炭集运站的站长,前呼后拥地穿金戴银,出入豪车出入政府打通关节,自建的的铁路线就有好几公里长,最终接入了大秦线这条运煤主干道。
更有暴富者开着路虎在后座和后备箱拉满现金去去北京一个单元接一个单元的买下楼房(后来这些房产赶上了4万亿计划价格翻了10倍也不止),就连豪华汽车也是买20、30个成批成建制买,因为赶上煤炭后来的黄金十年发一列车就能赚到二三百万,一个礼拜发两列到三列,这就是轰动全国的比较有名的煤老板吧。
后来去外地,也有人一听我是山西的,就说你们特别有钱吧,我说也不是个个都是煤老板,有钱的只是极其个别的,我们也是普通老百姓。
当然这种沧桑巨变后,不仅大人物有马失前蹄,大部分久贫乍富农民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最好的是给孩子们买车买房取了老婆,剩下的迷上了吸毒、赌博,败光了这千载难分的意外之财,有的人开上豪车去给别人当保姆,后来被人或借或骗,没有二年就把金钱全败光了。
这些老实八交的农民能守住财富的绝无仅有凤毛麟角。
认知和财富是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匹配的。
他们祖辈都守着这片贫瘠的黄土地,已经贫穷困苦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陡然暴富。
就像一个渴了很久或者饿了很久的人,他第一次喝水或者第一次吃饱饭,一定会被呛死或者撑死的。
这让我想起来小故事:从前有一个人被困在海上饿了很久,差点没被饿死,最后侥幸被路过的船只救到,但他天天都要藏面包,就连厕所也藏了很多,包括他睡觉的床上、窗户边、厨柜、衣柜里到处可见发霉的面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死的那一天……
如果我们可以设身处地站在他的从前经历想一下,就不会责怪他这种PTSD创伤应激后遗症了。
赵的爸爸本身是一个县里头的小科员,后来目光长远地主动全体搬家,从县城到市里的实权部门经贸科当上了科长。
当了一个人民公仆之后的时候就面临很多权利在手里,利益和各种诱惑滚滚而来,更何况男的大都比较好色,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在圈内圈外人尽皆知,就连我10多年以后在一个宾馆和一个陌生的领导司机同住一间房里,都知道他爸爸的分流韵事儿,后来和朔州煤运公司财务科的人一起用餐的时候,大家也对他爸爸的名声在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着,而我见她尴尬的低下了头,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妈对这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她爸最后发展到在自家开的饭店,和收银员、服务员接二连三的闹出丑剧,据那个司机说收银员把个饭店财务当成自己的家贪污了不少,可他爸占了人家年轻身子的便宜,也没法处理,只能再给一大笔钱开除了之,在哪弄了两三次又砸厂那年头赊帐的人多啊,最后饭店倒闭了。我们去朔州他爸还招待了两顿,那厨师做的饭是真好吃,尤其是馅饼,我还作为特别嘉宾在盛情邀请下加了一个皮冻的凉菜。
人的脾气禀性除了遇到重大事情或者重大挫折改变之外,一般都是一贯而之的。
从小为了这种事情,家里隔三差五吵翻了天,她妈被气的情绪压抑心情不好,而弱小无助缺乏反抗能力的孩子成了家长的撒气桶。
母亲本应是保护人的角色,却因为自己不尽如人意的尴尬情境,经常无缘故的在小时候虐待她。
不要惩罚自己89
每次因为不大点的小事,就让她跪在县粮食局的门口,一跪就是一两个小时,幼小无助的她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路来路过拿鞋底踩来踩去,同事们及过往的好心人接二连三的用好话归劝她母亲,而她母亲却以此为要挟让这个单位所有的人都向她低头说好话,而她妈却嫌和自己有嫌隙的人没来,最后逼得单位的***以权压人要求最后一个人也去说好话,才肯洋洋得意的做罢,嘴上却还卖弄着说:“既然这么多叔叔阿姨给你求情,今天就先不罚你了,你以后要听话做个乖孩子,妈妈也是爱你的,只不过是你不听话,我没办法,我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天底下最恶心的事就是以为你好的名义进行在破坏人安全感的勾当,而你却不能反抗或说一句不应该的话,因为这会被扣上不孝的骂名,在古代不孝是可以被罚有罪的。
而她内心却想:就让我安安静静地的跪在这个地方吧,其实跪在哪儿,都没有什么区别,最起码我知道在跪着的时候没人再来打扰我,不必看大人虚伪的面孔,或者原谅母亲,或者原谅自己,与其面对那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场面,这样简单干净纯粹,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行了。
最后那个和她妈有嫌隙的人彻底败下阵来说:“咱们大人有什么,也不应该拿孩子来撒气,何况是你自己的亲骨肉!”
她妈翻了对方一个白眼。
后来以后见他妈就躲得远远的,不愿意见这种场面。
她妈以这样不光彩的事情找回了存在感,找回了掌控感,行为得到了正反馈,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就一次一次的发生。
刚一开始她还觉得很难过,很痛心,还不如死了算了,但后来等到了六年级以后,慢慢地发展到她妈只要一给她个颜色,她就自动的像一条狗一样,把铁链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狗链子一样被拴在粮食系的门口,一开始人们还围观,后来人们都习以为常了,也算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谈论到这条县最繁华的主街道的一道风景了。
所以直到二十多年以后她妈得癌症死去了以后,我问:“你难过吗?”
她说:“其实我奶奶死的时候,我特别想给你打个电话跟你说说话,别看平时朋友也不少,但到了关键时刻,能让我想说几句话的人,我细想了好久也只有你一个。”
“这种感受我理解!”
“我妈死的时候我正是没有那么难过,因为我前前后后伺候了她两年半多的时间,该做的都做了,所以也就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个解脱。其实我觉得对她来说也应该是个解脱吧!如果我跟她是一样的场景的话,我会尽快结束自己的!”
她边说边哭泣的地完成了这次倾诉。
我看出了她长叹一生背后的轻松与坦然,也很庆幸她终于自己走过了这一关。
因为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天敌就是自己的母亲,这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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