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明孝寺里(2 / 2)
空余的禅房只有两间,谢颜和宴筝住一间,宴徐行和莫听住另一间。
这样的安排叫宴徐行很不满意,“我们是夫妻,为何要分开?”
“这是寺里的规矩。”谢颜白了他一眼道:“再说了,你不和莫听住一间,难不成让宴筝和他住一间?”
宴徐行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莫听,蹙眉,“莫听可以去外面睡。”
莫听闻言,肃声抱拳道:“属下在外面守夜,不会打搅到主子夫人,和姑娘的。”
“别听他乱说,山里不比城里暖和,晚上气温骤降能冻死人。”谢颜道:“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莫听很想说天气寒冷也没事,便是一夜不睡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想到莫林经常和他说,要他看清现在宴家的局势在做判断,他迟疑了。
莫林曾云:现如今宴家已经不是主子的一言堂了,但凡是扯到夫人的事,不要管主子怎么说,听夫人的准没错。
想到这里,莫听很坚定地对着谢颜抱了抱拳,“多谢夫人。”
“噗嗤!”一声,宴筝笑的前俯后仰,“莫听,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的表情这样多变…… 哈哈哈哈哈。”
莫听:“?”
姑娘最近的变化有点大,似乎是开朗了许多。
山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吃过素斋后,几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歇下了。
半夜时分,万物寂静,宴徐行推开了禅房的大门。
守在门外的莫听听见动静,连忙从房顶跳下,“主子。”
“嗯。”宴徐行答应一声,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往隔壁禅房看了一眼,问道:“她们睡下了?”
“已经睡着了。”莫听低声答道,他是自幼习武,听力过人,仅凭呼吸便能判断一个人是否熟睡。
“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去便回。”宴徐行道。
“是。”莫听没有一丝犹豫,再次翻身上了房顶。
宴徐行看了一眼已经黑透了的禅房,没有提灯,借着月光走向另一个小院子。
冬天已经慢慢走远了,春天悄悄来临,明孝寺里种植的树木在晚风中摇摇摆摆,趁人不注意的长出小小的嫩芽,羞涩又好奇地观察着陌生的世界。
另一个小院子的院门没有锁,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宴徐行看向那点燃着烛火的禅房,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你来了?”烛火下的霍老将军正在品着酒,见宴徐行走了进来,他手一抬,道:“虚礼就不必了,坐下再说。”
宴徐行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先是给霍老将军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觉,里面还参杂着淡淡的酸味,叫他忍不住皱起了脸。
“哈哈哈哈。”霍老将军大笑起来,指着一旁的酒壶道:“这酒可是老夫从边关带回来的,最是有劲儿,你们喝惯了果酒,自然不喜欢。”
这种“烧酒”是用大量的酸坏黄酒处理之后得到的,因其口感不好,且后劲十足,文人贵族都不爱喝。
但它很受边关将士的欢迎,每次喝完之后,身子都暖和了。
“果酒虽好,但偶尔喝个旁的也别有一番滋味。”宴徐行又喝了一口,慢慢地适应着它的味道。
霍老将军端着酒杯,定了定,“老夫原以为你会说什么佛门寺庙,不宜饮酒之类的。”
宴徐行来上京的时候,霍老将军还在边关,对于他的一切都是从旁人嘴里知晓的。
但霍老将军是什么人?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便断定一个人的品行呢,便是他自己战功赫赫,威名远播,不是照样有人背地里说他是个杀人魔?
之前宴徐行和谢颜去他家中做客的时候,前者表现的一直很有分寸,现在看来,传言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有诚意,何必在乎那些虚礼呢?”宴徐行笑道:“再说了,规矩都是给听话的人定的,像我这样的人,只会自己定规矩。”
“好好!”霍老将军突然大笑起来,“原本老夫是看在阿颜的面子上才答应见你一面的,现在看来,这一趟我没有来错。”
作为一个手中沾满鲜血的人来说,霍老将军不信神佛,不讲道理,他信的从来都是手中的那把长枪。
只有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才配和他谈规矩,讲道理。
宴徐行的脾气,正对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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