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0.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2 / 2)
睁开眼,休息室一片漆黑,因困意导致的昏沉消失,楚祖动了动,他还在被子里当茧。
楚祖拱出被子,摸向身侧,陆安忌没在旁边。
揉了揉眼,摸索着打开灯,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闭眼。
刚一转身,脚底什么东西绊了楚祖一跤。
尾巴挂住东西前,有人接住了他。
陆安忌坐在地上,被一脚踹到小腿,表情倒正常。
楚祖从他面前爬开,也和他一样坐地上
他直接问:“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陆安忌神经兮兮的,他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坐地上好半天,听到提问后起身,手伸在半空。
在楚祖握住他手,被拉着站起来时,系统给了反馈:“查到了,学院里的亲虫派……是德米特里·维克托罗维奇·扎哈罗夫。”
楚祖:“……俄罗斯人不要给我念全名。”
系统:“您认识他!指挥系的院长,脸上有疤,在质询会时候试探您那个院长!”
楚祖:“……”
怪不得他在图书馆乱来了那么多次,一点没被找麻烦,陆安忌也没抱怨,很轻松就处理了。
他当时猜,要么亲虫派的权限很高,要么就是陆安忌确实带点军校魅魔属性,能把那群军人迷得人事不省。
搞半天,在学院狂发邮件的就是院长本人。
塞拉诺还真没说错,每个人都有嫌疑。
在uif爬得越高,待得越久,秩序的捍卫者会逐渐接触到秩序的本质。
他们会面对新的选择,要不要继续当捍卫者。
塞拉诺会给林顿写信,或许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虽然他写“我感到恐惧,拼命为你祈祷”,但这封信本身就是在逼林顿做选择。
在认清事实后,你当捍卫什么?
同时,陆安忌也用压着笑意的口吻对楚祖说。
“一个不好的消息,阿祖尔。为了反对uif,亲虫派终于肯冒头,挟持了我们的后勤,比如你之前所在的医疗舰。”
显然,这对阿祖尔来说并不算不好的消息,也不会让陆安忌心情好成这样。
“我收到的死亡名单上不巧有你的朋友,我记得她是叫林星昱,对吧?”
像是在和陆安忌隔空对话,系统反驳:“没有!林星昱生命体征稳定,她没死!”
楚祖:“你能标记她了?”
“能,我给上司发了三百八十五条申请。”
系统颇为骄傲,“在发第三百八十六条之前,上司通过了,还让我滚远点,嘿。”
“干得好。”
楚祖夸完,语气开始变得微妙:“她脑子里全是问题,uif给不了答案,所以干脆去亲虫派那边了……吧。”
系统感叹:“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我得谢谢她。”
楚祖说,“我还在找和亲虫派接触的理由,她直接给我塞手里。”
“从现在起,林林就是我朋友了,陆安忌亲口认证。”
系统:“这和陆安忌有什么关系?”
他认不认证也不重要啊。
楚祖给了系统一个听不太懂的答案:“因为我只需要给陆安忌解释。”
小黄鸡:“?”
一般不是给读者解释吗?
还是说……这不属于阿祖尔人设的一部分,林星昱对他只是看得顺眼的人类,远没到朋友的地步,但他需要让陆安忌这么认为?
系统还在努力区分“宿主对边缘角色的态度”和“阿祖尔和林星昱的关系”。
楚祖已经开始工作了。
……
亲虫派一直试图阻止人联。
起初,他们的纲领是将决策权还给民众。
或许是意识到想法很不合实际,得不到任何支持,他们又换了方向,要求人联必须受民众代表监督。
在陆安忌看来,亲虫派只是又拟定了一个新的权力结构:民众代表。
谁来选,怎么选,他们又受什么管辖?
在人联的多年宣传下,虫族始终是首要威胁,威胁还越来越近,生死关头谁会支持复杂低效的政治变动?
于是,亲虫派再度改变了目的。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联合政府骗了所有人。”
“我们必须及时阻止悲剧的再度发生。”
陆安忌的权限和表现出的忠诚足以让他看到被封藏的机密内容。
这些话原本属于雷静安和seti研究所的内部通讯,亲虫派试图公开,被强制拦截。
陆安忌并不在乎人联、uif和亲虫派的那些破事,也不在乎人类未来。
院长身份暴露给uif高层带来了巨大冲击,军方开始排查所有指挥系学生,明明是战时,被带走调查的舰长、指挥官不在少数。
高层知道陆安忌是实验体,倒是没怀疑他——阿祖尔本来也会被带走,通知发给了舰务长和阿祖尔本人。
阿祖尔在睡觉,没看通知,舰务长倒是在四处找人,还来休息室门外问情况。
陆安忌很久没休息,睡得发懵,听到舰务长急切的语气下意识开了门。
看着休息室那张单人床,舰务长下意识倒退一步,发现这样很不合规定,强行让自己停在原地。
他沉默了很久,时间长到足够陆安忌恢复清醒。
陆安忌不解释,把那条乱动的黑尾巴往里塞,只问怎么了,语气足够耐心,和往常无异。
舰务长眼神飘忽,就是不和他对上视线,支支吾吾:“我、我把报告发给您……”
说完他就敬礼,一骨碌跑了。
舰务长写报告速度飞快,陆安忌马上用权限调取原因,得知了亲虫派的事。
以及医疗舰ndh1202704531/d的伤亡情况。
所有医用药品都被扫空,医用设备被破坏,部分人员在抵抗中丧命,舰船被破坏后不少人被卷入太空,所有失踪舰员一律当死亡处理。
林星昱的名字就在上面。
陆安忌立刻想起了那天给自己一拳的女性。
倒是没什么好计较的,但阿祖尔的反应让陆安忌如鲠在喉。
阿祖尔拒绝了他的意识连通,在对接舱外把他从宇宙带回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用不含任何主观情绪的口吻向他解释缘由。
接着,他和林星昱用十分自然的口吻交谈起来。
陆安忌熟悉那种交谈方式,在学院时候,同学经常这么做。
他在一边听着,只在提及自己的时候接话,更多是看他们哄闹,吵成一团,脸上挂着热闹的笑。
陆安忌也会笑,没人能看出笑里包含的想要混过去的意愿。
他和阿祖尔的交谈永远不具备这类模式,太轻松,所有细节都会表示这不用被放在心上,每字每句都只为表达“我愿意给你回应”的立场。
那时,陆安忌脑子“轰”地一声。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眼眶里只有阿祖尔挡在林星昱前面的背影,他滑稽捂着屁股。
就像人类一样。
第二天,陆安忌开始忙着善后,他和阿祖尔都像无事发生过,心照不宣,假装忘了很介意的事。
但又不可能真的忘了——或许阿祖尔的确忘了,他一直是擅长“漠视”的个体。
看完消息,陆安忌从床上下来,洗漱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的脸。
表情刺眼又恶心。
他关了灯,浸没在黑暗中,坐上地板回复舰务长:阿祖尔不需要接受任何调查,请他们提供官方文书找我要人。
陆安忌很期待阿祖尔的反应,不管是好是坏,他突然没那么烦林星昱了。
如果她的死能让他弄明白阿祖尔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他甚至愿意去到林星昱空荡荡的墓碑前,诚心给她送上一束鲜花。
阿祖尔安静了会儿,尾巴在空中晃出弧,最后绷直。
他微微歪着头,动作很人性化,眼睛却如初次在意识海中遇到时那样诡异,瞳孔收缩极快,却没任何东西,只是虚虚看着某处。
阿祖尔轻声说:“战争就是由此开始的,对吧?”
陆安忌:“你说什——”
他顿住,突然想起来了。
「因为难以忍受,无法接受,出奇的愤怒和憎恨,战争就是由此开始的。」
“林林向我道歉了。”
阿祖尔自顾自说,“道歉是很好的品格……我突然发现,我其实需要一个林星昱。”
“为什么?”陆安忌听到自己冷淡问。
阿祖尔的语气比他还要漠然:“因为我想帮你。”
“你要毁了人类,我随时能做到。但你还要毁了虫族,那就必须暂时留着人类,两者不能存在先后。”
“但现在我认为前者应该被提前。”
这话听着非常恐怖,一个人形的虫族说他随时能毁了全人类。
但陆安忌关注点在于:“只是一个林星昱,你就忍受不了人类了?”
“只是一个?”阿祖尔用很单纯的语气反问,“我也只是为了一个‘陆安忌’才开始做准备。”
“你把我和林星昱相提并论?”陆安忌脱口而出,“她也是你的‘家人’?”
说完他才哽住,脸上露出十足的抗拒。
陆安忌下意识认为自己应该马上离开,不能听阿祖尔的任何话,也不要去试图理解他的逻辑。
——直觉在叫嚣,很危险,会失控。
而阿祖尔的眼神把他钉在原地。
猩红的眼睛中全是疑惑,悉数坠入漆黑的双眼。
“可你不是家人。”
他声音很轻,又很清晰,在安静的休息室回荡。
“你不是家人,是朋友——为什么林林不能是我的朋友?”
他说,“林林是人类,人类会憎恶虫族。母亲说,地球上也有没那么恨我们的人类。我想,林林应该就是那种。”
“她让我觉得推迟人类死期是有必要的,没有我的话她已经死在了宇宙。”
“朋友间可以相互憎恨,也能相互依赖,只要他们还需要对方——”
阿祖尔困惑问:“那她为什么不能算我的朋友?”
他还“啊”了一声,诚恳询问陆安忌的意见:“我的朋友死了,我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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